裴行韫被闵冉抱得快喘不过气来,真是又气又无可奈何,刚想要推开他时,他倒先放开了手,眉开眼笑精神奕奕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有了阿韫这一抱,简直比吃仙丹都灵,怪不得人说温柔乡英雄冢,就是死在里面都愿意,先前我还不信,如今得以一尝,尽都是真的。”

    他开心的在软塌上坐下来,还伸手不断招呼着裴行韫,“阿韫快过来,陪我好好说会话。”

    裴行韫无语至极,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了,倒了杯热茶递给他,问道:“事情都解决了?”

    闵冉叹了口气,顿时又闷闷不乐起来,“暂时安稳了,说是闵二受了凉,又受了惊吓病倒在床,忙成一团在请大夫看病开药,怕是没空再来闹。”

    他说到这里气得狠狠一拍案几,“要是下次再闹,我找一堆母牛放闵二院子去!”

    裴行韫心底叹息,看来他真是气狠了,不仅仅是气家人的不省心,更多的是气闵齐山的偏心。虽说他已是独霸一方的大都督,可在这世上也就这么几个亲人。

    先前离得远还能眼不见心不烦,现在他们一大家子身无一物投靠了过来,他也做不到见死不救,真的把他们再赶回京城去等死。

    “阿韫,郑先生与顾先生都劝说,要你出来接管后院。说是女人的事由女人去解决。可我不愿意,我是男人,当事事挡在前面,哪有把女人推出去的道理?”

    闵冉目光充满了怜爱与不舍,“你这么柔弱,让你出头岂不是送羊入虎口。我舍不得见你受委屈,一丁点都舍不得,所以替你推了。”

    裴行韫心里一暖,闵冉虽然霸道,可他真正将自己放在了心上,事事为她着想。

    她抿了抿嘴,对他展颜一笑,“大都督,你待我真好,要不我把院子让出来吧,也省得他们成日在府里闹个不停。”

    “不行!”闵冉断然拒绝,“我亲选的院子,说让你住这里就住这里,谁敢有二话,我打断谁的腿!”

    “这府里谁不知道我的底细?说是你舅家的表亲,也不过是暂时能瞒一二,到时候他们得知了还不得拿来做文章,又会闹得更大。”

    裴行韫叹了口气,“李氏在你院门口那一跪,听说是很多人都瞧见了,只怕全江州上下都已知晓,你没得落个苛待继母的名声。”

    “我还怕这些不成?”闵冉抬眉,神情倨傲,“这江州我说一谁敢说二?”

    “那大夏呢?”裴行韫眨了眨眼睛,“这天下悠悠之口呢?我听说啊,读书人最是在意这些伦理纲常,要是谁有不孝的名声传出去,连考学做官都有麻烦。还有京城那些御史,会不会参揍你?”

    “阿韫真是聪明,郑先生他们也这么说。”闵冉眼底含笑,赞叹不已,“可这些都是先生他们该操心的事,参揍我的多了去,辩折他们会替我写,这些无需你担心。”

    裴行韫还是忧心忡忡,“京城与江洲离得远,要是那边出现了变故,待江州接到消息已晚,你还来得及应对吗?

    比如说,伯爷他们突然来了江州,人都到半路了,你才接到他们送来的信。要是京城那边能及时传来消息,你也断不会如此被动,大都督,你可不能出事啊。”

    闵冉的神色渐渐严肃起来,他拧眉沉思一瞬,蓦地站了起来,“你先自己用饭,我去前院一趟。”说完他匆匆出门而去。

    裴行韫瞧着闵冉远去的背影,终是松了口气。他极为聪明,不用点就通透,虽说不待见闵家人,可也没有防范他们。

    他手握重兵,不知道多少人眼红得滴血,想要来分一杯羹,要是亲人对他下手,简直是防不胜防。

    这一世有许多事情与前世不同,裴行韫不得不事事提放着,除去闵冉对她的好,江州可是她唯一的安身立命之所。